第83章 前任前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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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李涼秋的蘇醒，讓淩晨的ICU病房顯得忙碌異常。溫欒匆匆趕到的時候，正好瞧見吳凡也站在住院區的大門口向裏頭張望。
“阿秋……情況怎麽樣。”溫欒上前問道，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激動，可他有些顫抖的手掌還是洩露了他真正的情緒。
“醫生還在做檢查。”吳凡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：“溫總，您這大晚上的就過來，等會醫生不一定能讓你進去看我師傅一眼。這也是醫院有規定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溫欒點了點頭：“我在這裏等到明天進去也沒問題。”
只要她平安無事。
溫欒心裏這麽想著，便站到了一邊，和吳凡一道往住院區裏張望。這個場面有些滑稽，又帶著些溫暖。
終於，李涼秋的主治大夫終於走到了他們兩個人身前：“你們誰是家屬？”
吳凡下意識地指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溫欒。
“我是。”溫欒向前站了一步，有些緊張地看著醫生：“請問……我的未婚妻她……”
“我現在終於可以說一聲恭喜了。”看起來不茍言笑的年輕醫生笑了出來：“恭喜你，也恭喜我，更是恭喜病人。這個難關，她終於闖過去了。”
醫生話音剛落，吳凡已經在一旁歡呼了。可是溫欒還是表現得有些木訥，這個喜訊來得太突然，一時之間，他竟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。等到回過神來時，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。
“謝謝您醫生。”溫欒喉頭哽咽地道了謝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，坐到了醫院的長凳上。直到這個時候，他才想起來爛醉如泥的蘇言：“吳醫生，你們這兒有單獨的休息室嗎？”
吳凡想了想道：“有一個空閑的，溫總你要過去休息一下嗎？我去幫你預約一下吧。”
“麻煩了。”溫欒點了點頭，等吳凡將休息室給安排妥當了，他卻只是讓阿誠帶著蘇言進去休息了，自己則一直在ICU住院區的門口等到天亮。
探視時間一到，溫欒就直接進去了，將開門的小護士嚇了一跳。病房裏，醒來的李涼秋剛抽完血，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。
溫欒站在門口看著他，直到她睜開眼睛往這邊瞧了，他才慢慢走進去。
“阿秋……”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，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疼。
“你怎麽……怎麽戴眼鏡了？”涼秋看著他走近自己，忽然又驚訝道：“你眼睛，可以瞧得見了？”
“嗯，你去蘇丹以後不久，我的眼睛就開始有所好轉了。”溫欒坐到她身邊，握住了她的手。她的手心冰涼，而他的手裏都是粘膩的汗。
“太好了。”涼秋輕舒了一口氣，眉毛舒展了片刻之後，又蹙成一團：“你這麽跑過來，陸晚晴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問題？”
“她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障礙了。涼秋，我和她已經離婚了。現在，你是我的未婚妻。”溫欒將涼秋的手放在唇邊，溫柔地回應著。
“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？”
“你已經昏迷了十多天了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溫欒的回答讓涼秋有些哭笑不得：“你這是趁火打劫。都沒問過我意見。”
“那我現在問你，阿秋，你願意嫁給我嗎？”
溫欒突如其來的表白，讓涼秋一楞。下一秒，她的眼睛裏也漸漸溢出了淚水：“傻子，哪裏有在病房裏求婚的，一點都不吉利。等我出院了再說這件事。”
“好。”溫欒連連點頭，只要涼秋好好的，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再去反駁她。只要涼秋好好的。
陳建軍站在房門外，透過那一見方的玻璃瞧著裏頭的這一幕，禁不住雙手攥成了拳頭。良久，他沮喪地垂下頭，將手裏提著的那個包裝精致的果籃放到了門邊，自己則默默離開了。
……
蘇言一覺醒來，發現自己是躺在醫院的VIP休息室裏，不禁有些心慌。阿誠聽到裏屋的動靜，走了進來，見蘇言正忙著穿鞋，適時輕咳了一下，提示對方有外人在。
蘇言被這咳嗽聲嚇了一跳，擡頭見到是阿誠，更覺得驚訝：“阿誠？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“這間房子是少爺向醫院預定的，我今天也根據少爺的指示，給您請了半天假。所以蘇先生，您不必如此著急。”
阿誠的回答讓蘇言有些懵，他低著頭拼命回想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，卻怎麽都想不起來。依稀能夠記起來的片段，就是自己去酒吧裏喝酒了。
阿誠見蘇言不吭聲，又補充道：“您昨晚上喝醉了，少爺覺得把您弄回家去也是您一個人，再加上小姐已經醒過來了，少爺便將您一道帶到醫院裏來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蘇言猛地擡起頭來看著阿誠：“涼秋醒來了？那我得去看看她。”
蘇言一邊說著，一邊就要往門外走。
“那個，蘇先生。”阿誠看著他這一身皺皺巴巴的衣服，有些無奈地說道：“我建議您還是洗漱一下吧。最好能……換一身衣服。”
經阿誠這麽一提醒，蘇言才察覺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子酒氣：“對，對，我去洗漱一下。”
蘇言一邊聞著自己，一邊自言自語地又往休息室的浴室裏去。阿誠站在一旁瞧著蘇言這麽一副落魄的模樣，不禁搖了搖頭。原來結婚多年的男人在沒了另一半的幫助之後，居然可以頹廢成這麽個模樣。
仔細想來，好像溫欒在前一陣子低沈的時候，也是這麽個樣子。
阿誠想，女人真是個可怕的物種。一旦住進了一個男人的心理，融入進這個男人的生活，只要她抽身離開，便是對這個男人最狠的報覆。
蘇言將自己收拾完畢以後，便急忙往涼秋的病房裏去。剛來到門口，他就聽到了裏頭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，這讓他不自覺停住了腳步。蘇言站在門口聽了一陣，在確定金燕正坐在裏面的時候，一時之間猶豫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這麽走進去，金燕會不會看都不看他一眼，亦或是再一次頭也不回地走掉。正在蘇言猶豫不決的時候，裏頭的兩個女人又開始說話了。
“那你打算怎麽辦？真和蘇言離婚嗎。”因為剛從病魔的手中逃脫出來，涼秋還在恢覆期，聲音顯得有些虛弱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相比之下，金燕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裏去。蘇言站在門外聽著，不由得心裏一緊。金燕沈默了一會兒，又嘆了一口氣道：“只是一想到那個孩子，我就如鯁在喉。阿秋，你跟蘇言相處的時間比我長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，他對陸晚晴的感情是怎樣的。原先他和陸晚晴之間，什麽維系都沒有，我便對他這種情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可是現在……”
金燕閉上眼睛，她怕自己要哭出來，所以沒有把話說完。
涼秋看著金燕，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：“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糟糕。以陸晚晴的性子，她既然已經決心要在我們這些人面前銷聲匿跡，她便一定不會再出現。那個孩子，她也不是沒有能力自己撫養，即便是生下來了，也不會對你和果果造成什麽威脅。”
“現在沒有，可是以後呢？”金燕擡頭看著涼秋：“凡事都有個萬一，誰又能說得準？我是想和蘇言過一輩子的……可是一想到也許十年以後，二十年以後，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孩子來跟果果分享父親，我的心裏就難受。這樣的日子，還不如不過。免得我提心吊膽。”
“你這麽說也對。”涼秋見金燕對這件事已經考慮了這麽多，便也沒有再勸了：“只要你考慮好了，怎麽樣都行。我就怕你只是一時沖動，以後會後悔。”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金燕深吸了一口氣，再說話時，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。
蘇言站在門口發楞，腦子裏盡是剛才金燕說的那些話，正在這時，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，差點讓他叫出聲來。蘇言回頭一看，發現是溫欒。
溫欒顯然一早就知道金燕正在房間裏，他無聲地向蘇言歪了下頭，示意他跟著自己走。蘇言轉頭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，這才拖著沈重的步伐跟溫欒來到了一處僻靜處。
“這件事，你打算怎麽處理？”
他剛一站定，溫欒就遞過來一廳冰咖啡。他的手上，也拿著一廳同樣的。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蘇言無精打采地將咖啡接了過來，打開之後，猛地喝了一大口。在******的作用之下，他總算回覆了一些精神。
“嗯，你昨晚上都說了。”
蘇言一楞，自嘲地笑了一下：“你看我這個人，酒品是有多差。酒品知人品，以前我覺得自己人還不錯，可是自從金燕要和我離婚，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。”
“這件事，你確實做得不夠地道。”溫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：“可是如果你想亡羊補牢，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，不是嗎？就看你想怎麽做了。”
“怎麽？毫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溫總，要向我傳授經驗了？”蘇言語帶嘲諷地問道。
溫欒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兒，知道他是在發洩憋在心裏的負面情緒，也沒有和他一般見識：“我沒什麽經驗可傳授的，我也是個在感情這件事上輸得一塌糊塗的人，硬要說我有什麽值得稱讚的地方，那應該是我及時止損了吧。當斷則斷，對大家都好。”
“當斷則斷……”蘇言反覆回味著這幾個字，又喝了一口咖啡：“你是斷了，可是總有人在這件事上受傷害。”
溫欒點點頭道：“我不否認如此，我也願意為此背上罵名。可是如果我一直猶豫不決，受傷害的人會更多，不是嗎？”說到這裏，溫欒意味深長地看了蘇言一眼：“在你的問題上，這個道理也同樣適用。”
“我確實私下有去尋找晚晴，可是我並沒有想做什麽，我只想確認她是否安全。”蘇言咬了咬牙，又將這句話重覆了一遍：“可是金燕卻不理解。”
“說實話，我也不理解。”溫欒抱臂於胸前，想了想道：“不如我這麽問吧，你說你並沒有想做什麽。可是你為什麽一定要確認她是否安全呢？就因為她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？”
蘇言沈默了，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心裏所想，只是在溫欒的梳理之下，他發現自己作為一個有婦之夫，有這種想法似乎很可怕。
溫欒見他不說話了，攤了下手道：“我們三個人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，彼此都了解彼此的性格。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，陸晚晴不是那種會自我了斷的人。既然如此，為什麽你還以此為由，一定要找到她呢？”
溫欒的話太過直白，說得蘇言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。見他這樣，溫欒也一改平日裏毒舌的毛病，沒有再在蘇言的心上戳上幾刀。他將喝完的咖啡罐子扔進垃圾桶裏，然後上前拍了拍蘇言的肩膀道：“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。如果你心裏有別人卻又舍不得燕子，那才是真正的虛偽。”
蘇言轉過頭來看著溫欒，溫欒對他笑了一下，便徑直往涼秋的病房裏走去。
……
涼秋住院第五天，突然有一個不速之客前來探望。看到這個人走進病房裏時，她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“涼秋。”林幼安走到怔楞的涼秋面前落落大方地坐下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笑著，看起來是那樣溫柔：“咱們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是呀，沒想到再見到你，竟然是在病床上。”回過神來的涼秋，也從容面對這個曾經多次幫助自己的摯友。而今，他們兩個只能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。
“本來早就想過來看你的，可是聽說你一直處於昏迷狀態，就想著不過來添亂了。”林幼安語氣詼諧地說道，又打量了一下她：“看樣子你回覆得還不錯？”
“嗯，還好。可能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“那我來得真是時候。”林幼安笑了笑，並掏出了一個請帖，雙手遞給了涼秋：“下個月我和姍姍就要結婚了，如果你和溫欒都有這個興趣，還請一定撥冗前來參加。”
“好，我會的。”涼秋伸手接了過去，將那張精致的喜帖捏在手裏：“恭喜。”
“謝謝。”林幼安微微一笑，簡單的寒暄之後，彼此就都沈默了下來。為了避免尷尬，林幼安站起身來打算離開。
“不再坐一會兒嗎？”涼秋擡頭瞧著他。
“不了。我等會要去接姍姍放學了。”林幼安擺擺手，臨到出門前還特地轉過頭來再看了涼秋一眼：“再見。”
“嗯，再見。”涼秋點點頭，看著這個寬厚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。
她低下頭，又看了一眼那張喜慶的請帖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。最終，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。
“林幼安過來做什麽？”溫欒一進門，聽到涼秋的嘆息聲，心裏有些吃味。
“你看到他了？”涼秋問道，並沒有將手裏的請帖給藏起來。
“嗯，在走廊上碰到了，互相打了個招呼。”他走到涼秋的床邊，看了一眼她手裏捏著的請帖，有些訝異道：“原來他是來送請帖的？”
“嗯。是啊，下個月林氏與梁氏就要聯姻了。你說，我們要前去赴宴嗎？”涼秋將請帖給了溫欒。
溫欒接過來翻看了一下地址，便又將請帖關上了：“去，當然去。而且應該是溫氏總裁溫欒協其夫人及孩子，一同前往。”
涼秋一楞，顯然沒有想到溫欒會提出這種建議。溫欒上前捏了捏她的臉道：“怎麽這個傻樣子？”
“你打算借此公開我和惜時的身份？”
溫欒聽了她的問話，又捏了捏她的臉。這一次，她下手重了一些：“不然呢？”
“我……我有點不敢相信。”涼秋摸了摸自己被捏紅了的臉，她以為這一定是夢，可是剛才的痛感又是如此清晰。
“這有什麽不敢相信的。”溫欒心疼地瞧著她：“以後你和惜時再也不用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，回到溫家，有我、還有爸媽照顧你們。我們一家人在一起，大家都好好的。”
“嗯，大家都好好的。”涼秋重重點了點頭，說完這句話便哭了出來。
“瞧你這點出息。”溫欒無奈地扯了些紙巾給涼秋擦了會兒眼淚，又將紙巾遞給了她。
“我開心呀。”涼秋一邊擤鼻涕一邊回應道，溫欒搖了搖頭，也沒再說什麽，只是坐在一邊，靜靜地等著涼秋的情緒穩定下來。
……
林幼安驅車來到梁姍姍的大學門口，接到人之後就徑直往梁家開去。一路上，車子裏隨機播放著音樂，兩個人並沒有說什麽話。直到林幼安在第一個紅燈面前停了下來，梁姍姍才鼓起勇氣向林幼安詢問今天的情況。
“你去送請帖了？”
“嗯”，林幼安沒有回過頭來看梁姍姍，“我看涼秋她恢覆得不錯，精神狀態也很好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梁姍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心情有些覆雜。倒不是她有多麽惡毒，聽到涼秋身體好轉會不開心。只是她的心裏，更記掛著自己的表姐一些：“那……你看到姐……看到溫欒了嗎？”
“嗯，也看到了。”林幼安一邊開車一邊回道：“我們兩個人在走廊上還打了個招呼。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錯。”
“他……真的能看得見了？”梁姍姍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是呀，我是沒看出來他有什麽視力不佳的地方。硬要說和從前有什麽不一樣，大概是他現在開始戴眼鏡了吧。”林幼安耐心地答完梁姍姍的這些問題之後，忽然又覺得不對。他有意無意地瞟了幾眼梁姍姍：“你問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，就問問。”梁姍姍連忙答道：“這喜帖不是我要你去送的嘛，我問一下情況也無可厚非吧。”
聽到梁姍姍這麽回答，林幼安忽然靈光一閃，下一秒他便將車子直接拐到了路邊停下。
“你幹什麽呀，還沒到我家呢。”梁姍姍被她盯得心裏有些發毛，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。
“你剛才那句話還真是提醒我了。為什麽突然讓我去給涼秋送請帖？”
“那，那不是請了李涼秋，就相當於是請了溫欒嘛。”梁姍姍磕磕巴巴地解釋道，可是眼睛卻一直不敢與林幼安對視：“我們家一直以來也是很想和溫家結交的。”
“哦，是這樣嗎？”林幼安冷冷地瞧著她：“姍姍，之前我們是怎麽約定的，彼此都不要有事情欺瞞對方。怎麽？你現在就想打破這個誓言了？”
“我沒有！我是真這麽想的！”聽到林幼安這麽說，梁姍姍有些著急了：“我……我就是想給梁家和林家出一份力罷了。可是作為學生，我又什麽都做不了……再加上之前我還和李涼秋結過梁子，思來想去，也只有用這種方法和她化幹戈為玉帛了吧。”
林幼安默默地瞧著她，因為他的沈默，讓車子裏的溫度無端端地便降了好幾度。梁姍姍怕得渾身發抖，正在這個時候，林幼安慢條斯理地說道：“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陸晚晴在哪兒了？她聯系你了，對嗎？”
梁姍姍的心臟猛地一跳，她白著臉看著林幼安，就像是看鬼一樣，就連反駁的話都忘記說了。
“看樣子我猜對了。”林幼安一邊說著，一邊索性將車子熄火：“送請帖這個點子，也是陸晚晴的主意嗎？”
梁姍姍抿著唇不說話，林幼安仰著頭長嘆了一口氣：“所以她想知道什麽呢？她想知道涼秋有沒有死，這麽一來她好卷土重來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梁姍姍聽到林幼安這麽說，趕緊抓住了林幼安的手：“幼安你誤會表姐了……她……她只是想知道姐夫的情況。”
“你覺得我會信嗎？”林幼安冷冷地瞧著她：“你們一同利用了我。”
“不，不是這樣。”林幼安冰冷的態度讓梁姍姍完全慌了神：“幼安你要相信我這一次，表姐……表姐她也快要不行了！她只是希望……最後能夠再看姐夫一眼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林幼安一楞，這個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“表姐她的乳腺癌覆發了，醫生建議化療，可是她為了保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拒絕了……現在，已經是轉三期了。她的情況並不好。”梁姍姍抽泣地說道。
林幼安沈默了片刻以後，忽然問道：“她現在在哪裏。”
梁姍姍咬著唇猶豫了一陣，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：“在喬氏私立醫院……”
“明天帶我去看看她吧。”林幼安皺著眉頭想了想，如是說道。
梁姍姍一雙大眼睛含淚瞧著林幼安：“幼安……你不會是要……做什麽吧。”
“我能做什麽？”林幼安無奈地瞧著這個足足比自己小了十二歲的未婚妻：“這種事情光你知道了也沒用吧，你若真想幫她，就帶我去一趟。”
“好。我聽你的。”梁姍姍聽話地點了點頭，擦了擦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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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秋……情況怎麽樣。”溫欒上前問道，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激動，可他有些顫抖的手掌還是洩露了他真正的情緒。
“醫生還在做檢查。”吳凡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：“溫總，您這大晚上的就過來，等會醫生不一定能讓你進去看我師傅一眼。這也是醫院有規定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溫欒點了點頭：“我在這裏等到明天進去也沒問題。”
只要她平安無事。
溫欒心裏這麽想著，便站到了一邊，和吳凡一道往住院區裏張望。這個場面有些滑稽，又帶著些溫暖。
終於，李涼秋的主治大夫終於走到了他們兩個人身前：“你們誰是家屬？”
吳凡下意識地指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溫欒。
“我是。”溫欒向前站了一步，有些緊張地看著醫生：“請問……我的未婚妻她……”
“我現在終於可以說一聲恭喜了。”看起來不茍言笑的年輕醫生笑了出來：“恭喜你，也恭喜我，更是恭喜病人。這個難關，她終於闖過去了。”
醫生話音剛落，吳凡已經在一旁歡呼了。可是溫欒還是表現得有些木訥，這個喜訊來得太突然，一時之間，他竟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。等到回過神來時，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。
“謝謝您醫生。”溫欒喉頭哽咽地道了謝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，坐到了醫院的長凳上。直到這個時候，他才想起來爛醉如泥的蘇言：“吳醫生，你們這兒有單獨的休息室嗎？”
吳凡想了想道：“有一個空閑的，溫總你要過去休息一下嗎？我去幫你預約一下吧。”
“麻煩了。”溫欒點了點頭，等吳凡將休息室給安排妥當了，他卻只是讓阿誠帶著蘇言進去休息了，自己則一直在ICU住院區的門口等到天亮。
探視時間一到，溫欒就直接進去了，將開門的小護士嚇了一跳。病房裏，醒來的李涼秋剛抽完血，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。
溫欒站在門口看著他，直到她睜開眼睛往這邊瞧了，他才慢慢走進去。
“阿秋……”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，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看著心疼。
“你怎麽……怎麽戴眼鏡了？”涼秋看著他走近自己，忽然又驚訝道：“你眼睛，可以瞧得見了？”
“嗯，你去蘇丹以後不久，我的眼睛就開始有所好轉了。”溫欒坐到她身邊，握住了她的手。她的手心冰涼，而他的手裏都是粘膩的汗。
“太好了。”涼秋輕舒了一口氣，眉毛舒展了片刻之後，又蹙成一團：“你這麽跑過來，陸晚晴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問題？”
“她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障礙了。涼秋，我和她已經離婚了。現在，你是我的未婚妻。”溫欒將涼秋的手放在唇邊，溫柔地回應著。
“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？”
“你已經昏迷了十多天了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溫欒的回答讓涼秋有些哭笑不得：“你這是趁火打劫。都沒問過我意見。”
“那我現在問你，阿秋，你願意嫁給我嗎？”
溫欒突如其來的表白，讓涼秋一楞。下一秒，她的眼睛裏也漸漸溢出了淚水：“傻子，哪裏有在病房裏求婚的，一點都不吉利。等我出院了再說這件事。”
“好。”溫欒連連點頭，只要涼秋好好的，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再去反駁她。只要涼秋好好的。
陳建軍站在房門外，透過那一見方的玻璃瞧著裏頭的這一幕，禁不住雙手攥成了拳頭。良久，他沮喪地垂下頭，將手裏提著的那個包裝精致的果籃放到了門邊，自己則默默離開了。
……
蘇言一覺醒來，發現自己是躺在醫院的VIP休息室裏，不禁有些心慌。阿誠聽到裏屋的動靜，走了進來，見蘇言正忙著穿鞋，適時輕咳了一下，提示對方有外人在。
蘇言被這咳嗽聲嚇了一跳，擡頭見到是阿誠，更覺得驚訝：“阿誠？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“這間房子是少爺向醫院預定的，我今天也根據少爺的指示，給您請了半天假。所以蘇先生，您不必如此著急。”
阿誠的回答讓蘇言有些懵，他低著頭拼命回想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，卻怎麽都想不起來。依稀能夠記起來的片段，就是自己去酒吧裏喝酒了。
阿誠見蘇言不吭聲，又補充道：“您昨晚上喝醉了，少爺覺得把您弄回家去也是您一個人，再加上小姐已經醒過來了，少爺便將您一道帶到醫院裏來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蘇言猛地擡起頭來看著阿誠：“涼秋醒來了？那我得去看看她。”
蘇言一邊說著，一邊就要往門外走。
“那個，蘇先生。”阿誠看著他這一身皺皺巴巴的衣服，有些無奈地說道：“我建議您還是洗漱一下吧。最好能……換一身衣服。”
經阿誠這麽一提醒，蘇言才察覺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子酒氣：“對，對，我去洗漱一下。”
蘇言一邊聞著自己，一邊自言自語地又往休息室的浴室裏去。阿誠站在一旁瞧著蘇言這麽一副落魄的模樣，不禁搖了搖頭。原來結婚多年的男人在沒了另一半的幫助之後，居然可以頹廢成這麽個模樣。
仔細想來，好像溫欒在前一陣子低沈的時候，也是這麽個樣子。
阿誠想，女人真是個可怕的物種。一旦住進了一個男人的心理，融入進這個男人的生活，只要她抽身離開，便是對這個男人最狠的報覆。
蘇言將自己收拾完畢以後，便急忙往涼秋的病房裏去。剛來到門口，他就聽到了裏頭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，這讓他不自覺停住了腳步。蘇言站在門口聽了一陣，在確定金燕正坐在裏面的時候，一時之間猶豫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這麽走進去，金燕會不會看都不看他一眼，亦或是再一次頭也不回地走掉。正在蘇言猶豫不決的時候，裏頭的兩個女人又開始說話了。
“那你打算怎麽辦？真和蘇言離婚嗎。”因為剛從病魔的手中逃脫出來，涼秋還在恢覆期，聲音顯得有些虛弱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相比之下，金燕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裏去。蘇言站在門外聽著，不由得心裏一緊。金燕沈默了一會兒，又嘆了一口氣道：“只是一想到那個孩子，我就如鯁在喉。阿秋，你跟蘇言相處的時間比我長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，他對陸晚晴的感情是怎樣的。原先他和陸晚晴之間，什麽維系都沒有，我便對他這種情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可是現在……”
金燕閉上眼睛，她怕自己要哭出來，所以沒有把話說完。
涼秋看著金燕，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背：“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糟糕。以陸晚晴的性子，她既然已經決心要在我們這些人面前銷聲匿跡，她便一定不會再出現。那個孩子，她也不是沒有能力自己撫養，即便是生下來了，也不會對你和果果造成什麽威脅。”
“現在沒有，可是以後呢？”金燕擡頭看著涼秋：“凡事都有個萬一，誰又能說得準？我是想和蘇言過一輩子的……可是一想到也許十年以後，二十年以後，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孩子來跟果果分享父親，我的心裏就難受。這樣的日子，還不如不過。免得我提心吊膽。”
“你這麽說也對。”涼秋見金燕對這件事已經考慮了這麽多，便也沒有再勸了：“只要你考慮好了，怎麽樣都行。我就怕你只是一時沖動，以後會後悔。”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金燕深吸了一口氣，再說話時，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。
蘇言站在門口發楞，腦子裏盡是剛才金燕說的那些話，正在這時，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，差點讓他叫出聲來。蘇言回頭一看，發現是溫欒。
溫欒顯然一早就知道金燕正在房間裏，他無聲地向蘇言歪了下頭，示意他跟著自己走。蘇言轉頭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，這才拖著沈重的步伐跟溫欒來到了一處僻靜處。
“這件事，你打算怎麽處理？”
他剛一站定，溫欒就遞過來一廳冰咖啡。他的手上，也拿著一廳同樣的。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蘇言無精打采地將咖啡接了過來，打開之後，猛地喝了一大口。在******的作用之下，他總算回覆了一些精神。
“嗯，你昨晚上都說了。”
蘇言一楞，自嘲地笑了一下：“你看我這個人，酒品是有多差。酒品知人品，以前我覺得自己人還不錯，可是自從金燕要和我離婚，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。”
“這件事，你確實做得不夠地道。”溫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：“可是如果你想亡羊補牢，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，不是嗎？就看你想怎麽做了。”
“怎麽？毫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溫總，要向我傳授經驗了？”蘇言語帶嘲諷地問道。
溫欒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兒，知道他是在發洩憋在心裏的負面情緒，也沒有和他一般見識：“我沒什麽經驗可傳授的，我也是個在感情這件事上輸得一塌糊塗的人，硬要說我有什麽值得稱讚的地方，那應該是我及時止損了吧。當斷則斷，對大家都好。”
“當斷則斷……”蘇言反覆回味著這幾個字，又喝了一口咖啡：“你是斷了，可是總有人在這件事上受傷害。”
溫欒點點頭道：“我不否認如此，我也願意為此背上罵名。可是如果我一直猶豫不決，受傷害的人會更多，不是嗎？”說到這裏，溫欒意味深長地看了蘇言一眼：“在你的問題上，這個道理也同樣適用。”
“我確實私下有去尋找晚晴，可是我並沒有想做什麽，我只想確認她是否安全。”蘇言咬了咬牙，又將這句話重覆了一遍：“可是金燕卻不理解。”
“說實話，我也不理解。”溫欒抱臂於胸前，想了想道：“不如我這麽問吧，你說你並沒有想做什麽。可是你為什麽一定要確認她是否安全呢？就因為她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？”
蘇言沈默了，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心裏所想，只是在溫欒的梳理之下，他發現自己作為一個有婦之夫，有這種想法似乎很可怕。
溫欒見他不說話了，攤了下手道：“我們三個人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，彼此都了解彼此的性格。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，陸晚晴不是那種會自我了斷的人。既然如此，為什麽你還以此為由，一定要找到她呢？”
溫欒的話太過直白，說得蘇言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。見他這樣，溫欒也一改平日裏毒舌的毛病，沒有再在蘇言的心上戳上幾刀。他將喝完的咖啡罐子扔進垃圾桶裏，然後上前拍了拍蘇言的肩膀道：“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。如果你心裏有別人卻又舍不得燕子，那才是真正的虛偽。”
蘇言轉過頭來看著溫欒，溫欒對他笑了一下，便徑直往涼秋的病房裏走去。
……
涼秋住院第五天，突然有一個不速之客前來探望。看到這個人走進病房裏時，她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“涼秋。”林幼安走到怔楞的涼秋面前落落大方地坐下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笑著，看起來是那樣溫柔：“咱們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是呀，沒想到再見到你，竟然是在病床上。”回過神來的涼秋，也從容面對這個曾經多次幫助自己的摯友。而今，他們兩個只能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。
“本來早就想過來看你的，可是聽說你一直處於昏迷狀態，就想著不過來添亂了。”林幼安語氣詼諧地說道，又打量了一下她：“看樣子你回覆得還不錯？”
“嗯，還好。可能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“那我來得真是時候。”林幼安笑了笑，並掏出了一個請帖，雙手遞給了涼秋：“下個月我和姍姍就要結婚了，如果你和溫欒都有這個興趣，還請一定撥冗前來參加。”
“好，我會的。”涼秋伸手接了過去，將那張精致的喜帖捏在手裏：“恭喜。”
“謝謝。”林幼安微微一笑，簡單的寒暄之後，彼此就都沈默了下來。為了避免尷尬，林幼安站起身來打算離開。
“不再坐一會兒嗎？”涼秋擡頭瞧著他。
“不了。我等會要去接姍姍放學了。”林幼安擺擺手，臨到出門前還特地轉過頭來再看了涼秋一眼：“再見。”
“嗯，再見。”涼秋點點頭，看著這個寬厚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。
她低下頭，又看了一眼那張喜慶的請帖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。最終，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。
“林幼安過來做什麽？”溫欒一進門，聽到涼秋的嘆息聲，心裏有些吃味。
“你看到他了？”涼秋問道，並沒有將手裏的請帖給藏起來。
“嗯，在走廊上碰到了，互相打了個招呼。”他走到涼秋的床邊，看了一眼她手裏捏著的請帖，有些訝異道：“原來他是來送請帖的？”
“嗯。是啊，下個月林氏與梁氏就要聯姻了。你說，我們要前去赴宴嗎？”涼秋將請帖給了溫欒。
溫欒接過來翻看了一下地址，便又將請帖關上了：“去，當然去。而且應該是溫氏總裁溫欒協其夫人及孩子，一同前往。”
涼秋一楞，顯然沒有想到溫欒會提出這種建議。溫欒上前捏了捏她的臉道：“怎麽這個傻樣子？”
“你打算借此公開我和惜時的身份？”
溫欒聽了她的問話，又捏了捏她的臉。這一次，她下手重了一些：“不然呢？”
“我……我有點不敢相信。”涼秋摸了摸自己被捏紅了的臉，她以為這一定是夢，可是剛才的痛感又是如此清晰。
“這有什麽不敢相信的。”溫欒心疼地瞧著她：“以後你和惜時再也不用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，回到溫家，有我、還有爸媽照顧你們。我們一家人在一起，大家都好好的。”
“嗯，大家都好好的。”涼秋重重點了點頭，說完這句話便哭了出來。
“瞧你這點出息。”溫欒無奈地扯了些紙巾給涼秋擦了會兒眼淚，又將紙巾遞給了她。
“我開心呀。”涼秋一邊擤鼻涕一邊回應道，溫欒搖了搖頭，也沒再說什麽，只是坐在一邊，靜靜地等著涼秋的情緒穩定下來。
……
林幼安驅車來到梁姍姍的大學門口，接到人之後就徑直往梁家開去。一路上，車子裏隨機播放著音樂，兩個人並沒有說什麽話。直到林幼安在第一個紅燈面前停了下來，梁姍姍才鼓起勇氣向林幼安詢問今天的情況。
“你去送請帖了？”
“嗯”，林幼安沒有回過頭來看梁姍姍，“我看涼秋她恢覆得不錯，精神狀態也很好。”
“這樣啊。”梁姍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心情有些覆雜。倒不是她有多麽惡毒，聽到涼秋身體好轉會不開心。只是她的心裏，更記掛著自己的表姐一些：“那……你看到姐……看到溫欒了嗎？”
“嗯，也看到了。”林幼安一邊開車一邊回道：“我們兩個人在走廊上還打了個招呼。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錯。”
“他……真的能看得見了？”梁姍姍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是呀，我是沒看出來他有什麽視力不佳的地方。硬要說和從前有什麽不一樣，大概是他現在開始戴眼鏡了吧。”林幼安耐心地答完梁姍姍的這些問題之後，忽然又覺得不對。他有意無意地瞟了幾眼梁姍姍：“你問這些做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呀，就問問。”梁姍姍連忙答道：“這喜帖不是我要你去送的嘛，我問一下情況也無可厚非吧。”
聽到梁姍姍這麽回答，林幼安忽然靈光一閃，下一秒他便將車子直接拐到了路邊停下。
“你幹什麽呀，還沒到我家呢。”梁姍姍被她盯得心裏有些發毛，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。
“你剛才那句話還真是提醒我了。為什麽突然讓我去給涼秋送請帖？”
“那，那不是請了李涼秋，就相當於是請了溫欒嘛。”梁姍姍磕磕巴巴地解釋道，可是眼睛卻一直不敢與林幼安對視：“我們家一直以來也是很想和溫家結交的。”
“哦，是這樣嗎？”林幼安冷冷地瞧著她：“姍姍，之前我們是怎麽約定的，彼此都不要有事情欺瞞對方。怎麽？你現在就想打破這個誓言了？”
“我沒有！我是真這麽想的！”聽到林幼安這麽說，梁姍姍有些著急了：“我……我就是想給梁家和林家出一份力罷了。可是作為學生，我又什麽都做不了……再加上之前我還和李涼秋結過梁子，思來想去，也只有用這種方法和她化幹戈為玉帛了吧。”
林幼安默默地瞧著她，因為他的沈默，讓車子裏的溫度無端端地便降了好幾度。梁姍姍怕得渾身發抖，正在這個時候，林幼安慢條斯理地說道：“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陸晚晴在哪兒了？她聯系你了，對嗎？”
梁姍姍的心臟猛地一跳，她白著臉看著林幼安，就像是看鬼一樣，就連反駁的話都忘記說了。
“看樣子我猜對了。”林幼安一邊說著，一邊索性將車子熄火：“送請帖這個點子，也是陸晚晴的主意嗎？”
梁姍姍抿著唇不說話，林幼安仰著頭長嘆了一口氣：“所以她想知道什麽呢？她想知道涼秋有沒有死，這麽一來她好卷土重來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梁姍姍聽到林幼安這麽說，趕緊抓住了林幼安的手：“幼安你誤會表姐了……她……她只是想知道姐夫的情況。”
“你覺得我會信嗎？”林幼安冷冷地瞧著她：“你們一同利用了我。”
“不，不是這樣。”林幼安冰冷的態度讓梁姍姍完全慌了神：“幼安你要相信我這一次，表姐……表姐她也快要不行了！她只是希望……最後能夠再看姐夫一眼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林幼安一楞，這個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“表姐她的乳腺癌覆發了，醫生建議化療，可是她為了保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拒絕了……現在，已經是轉三期了。她的情況並不好。”梁姍姍抽泣地說道。
林幼安沈默了片刻以後，忽然問道：“她現在在哪裏。”
梁姍姍咬著唇猶豫了一陣，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：“在喬氏私立醫院……”
“明天帶我去看看她吧。”林幼安皺著眉頭想了想，如是說道。
梁姍姍一雙大眼睛含淚瞧著林幼安：“幼安……你不會是要……做什麽吧。”
“我能做什麽？”林幼安無奈地瞧著這個足足比自己小了十二歲的未婚妻：“這種事情光你知道了也沒用吧，你若真想幫她，就帶我去一趟。”
“好。我聽你的。”梁姍姍聽話地點了點頭，擦了擦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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